楼观玉似是没料到她知道这么多,静了很久,突然笑了起来,言语之中尽是规劝之意,“余道友,我还当你是朋友。”
  他叹道:“请你不要再令我危难。”
  余菓菓见他放软态度,决心试图策反,深吸一口气道:“楼道友,人心会分辨善恶,我想你应知何为善,何为恶。”
  “你为了楼观月楼少主犯下如此多的错事,可你曾想过吗?若是昔日浩然正气的楼少主见你变成这般,该有多难过?”
  “你懂什么!!”
  “若我不这么做,兄长他如何离开那个鬼地方?如何活着出来与我相见?”楼观玉突然瞪大双眸,怒斥道:“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
  “当日仙尊命我带你离开魔界,你不愿,此番落入如此境地又怨得了谁!”
  余菓菓眸光微动,哑声:“幻境中也有我的师姐,我的师门...”
  “不,你不会明白的,我,我好想兄长啊...”楼观玉捏紧手中的长剑,手掩面痛苦道:“为了他们能活着回来,我愿意做尽错事,我只想...他们回来啊。”
  “退回原处,不然休怪我...刀剑无眼。”
  楼观玉红着眼角,剑指余菓菓和雉乌,他的周身泛着一圈银色的月华,气息强大,直逼大乘巅峰。
  二人之间仅存的友谊破碎,或者说早在那日光荫小馆中的对峙,便已不可挽回。
  “夫人您靠后,此处交给属下。”雉乌眉心凛着寒意,侧身向前。
  冥火之上那团球状的物什似乎痛苦地震了震,下方几人都未察觉。
  “扑通”一声,有东西掉落,打破了三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哎哟——这是哪里?”
  突然,深渊上开始源源不断地掉落修士,一个接着一个。
  有人被摔得七荤八素,痛苦哀吟:“嘶——疼死我了。”
  “怎么还有火?烧死我了——”有人不慎碰触到旁侧的冥火,手被烧成一团焦黑状,露出白骨。
  可见冥火之可怕。
  “小...师妹?”
  有人靠近余菓菓这边,熟悉的声音令她瞬间侧眸看去,杏眸迸发出亮光:“六师兄?!你怎会...”后半句话,在她看到涪陵身侧带着帷帽的黑衣人,咽了回去,不由上前两步,颤声询问:“是...师尊吗?”
  “小十四...”黑衣人亦是喉口干哑,默默摘下帷帽。
  涪陵眯着眼,挡在她身前,尽职道:“夫人小心——”
  余菓菓轻轻拂开他的手臂,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走近无裘剑尊,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言语哽咽:“师尊...师尊你的修为呢?”
  黑衣人,无裘剑尊执着帷帽的手一僵,转瞬化为正常,“师尊老了,修为没了...便没了,只要你们几个安好,师尊便无憾。”
  他迟疑着伸手,如同往日在剑峰那般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素来冷沉的俊脸浮上欣慰:“小十四长大了,要嫁人了...师尊也算赶上了。”
  “师尊是谁做的?是上...无上师叔对吗?”余菓菓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她摇首,埋入无裘剑尊怀中痛哭。
  昔日的修真界第一剑尊,竟落得如今灵力枯竭,修为尽失的境地!
  她想不明白,无裘剑尊究竟如何阻了那人的路,他连他都不放过!
  无裘剑尊抚了抚她的头,嗟叹道:“万般皆是命,是师尊修为不如人,怨不得,恨不得。”
  涪陵没有打扰两人之间片刻的温馨,手执斩水护佑在旁,冷眼盯着人群中的楼观玉,“师尊,师妹,周身遍布月华的诡异女子并未在此,不过楼家那名代少主身上有她相同的气息,恐有暗招。”
  闻言,余菓菓自无裘剑尊怀中退出,她转向楼观玉,对二人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也将他们口中的诡异女子真实身份告知二人。
  “哼,此子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助纣为虐!”无裘剑尊面色黑沉,冷静分析:“只怕...那太阴星君别有所图,他不过做了其手中的利刃。”
  余菓菓心中亦是如此想的,太阴星君所谋极大,断不会将手中的筹码轻易放出。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是被卷入深渊的!
  “师尊,上面发生了什么...阿祭他呢?”
  涪陵与无裘剑尊对视一眼,颔首说道:“小师妹你不必忧心,八师弟他无碍,只是无法抽身。”
  余菓菓心一揪,“难道是上清...无上仙尊?”如若不是他,应该无人能将谢无祭拖住这般久!
  太阴...上清...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无裘剑尊接道:“嗯...此番无上师弟他...带领青云宗随众人进入万仞城,我与你师兄隐于暗处,防备着他。”
  “然方才大典进行到一半,岑欢突然暴毙,一缕银光自她体内向外逸出,与此同时无上他发难,与八师弟缠斗在一处。”
  “他二人的灵力与魔气波及范围极广,整座万仞城岌岌可危,众人慌忙退出大殿,于城内四散逃避。”
  “我二人察觉谢无祭无心恋战,便猜到你定然也在城中。”
  “可还未等我们去寻你,便与其他人被太阴星君拦下。”
  余菓菓料定太阴所谋绝非常物,可她将这么多人送至深渊底下究竟为何?他们又有何用处。
  她环顾四周未见太阴星君,疑虑顿生:“太阴既将众人送至此处,她人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