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破浪 > 都市生活 > 三十天冷静期 > 第5章
  秋颂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手指点中键盘,屏幕上绽放出一片通关才有的烟花,祖唤随意扫了眼。
  竖着看,是忠诚的那个单词,他笑了笑。
  “我走了,你说的那个项目我挺感兴趣的,找时间咱们细聊啊。”秋颂起身。
  祖唤嘿了一声,看着他的背影:“既然感兴趣,就今天聊呗。”
  “改天,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话音刚落,他已经消失在了办公室门口,依稀只能听见他轻快的口哨。
  秋颂所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跑到工地去看靳桥勘测数据,不过被施工重地、闲杂人等不能靠近的标语警告过后,他独自蹲在工地外的那堆红砖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靳桥。
  没有谁能像靳桥,把蓝色工服和安全帽穿戴得那么好看,他的身形板正,或许是工地跑多了,他不像大学那会儿似的单薄得撑不起演出服,如今远远看过去,肩很宽,腿很长,侧脸——靳桥转身,一脸严肃地看向直勾勾盯着他的秋颂,然后一步步朝他走过去,拧着眉,语气生硬:“你来干什么?”
  秋颂回神,被吹红了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好像昨晚并没有任何不愉快,他一开口就是白茫茫的雾气:“我等你一块儿吃饭啊,玫瑰街的那家老馆子还开着的吧,我想这一口好几年了。”
  靳桥似乎隐忍着什么情绪,他盯着秋颂,跟那晚看着秋颂突然闯过来的眼神一样,仿佛要透过壳子看到些别的东西来,最终这审视化成了眸子里的疑惑。
  “陪你吃饭也是你的要求之一?”他问,看着的确是不明白的样子。
  “啊?”秋颂先是有些疑惑,接着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表情故作严肃,“没错,除此之外,你还要跟我回家,晚上睡一块儿……”
  他绞尽脑汁地想,也没觉得这话坐实了他跟靳桥的婚姻是交易,只觉着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至于过程如何——他从来不在乎过程。
  最后他一句话总结:“我们要像爱人一样生活。”
  “你很缺爱吗秋颂。”靳桥很少叫他的名字,秋颂下意识看向他。
  “我们之间没有爱,这是一场交易。”这话像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秋颂擅长在任何严肃的场合下嬉皮笑脸,但他此刻的笑是僵的,他扯了下嘴角,最后干脆不装了,目光冷淡许多:“既然是交易,你这么有契约精神的人,不会违背甲方的意思吧?”
  帽檐半遮靳桥的眼,投下的阴影也藏住了他不少情绪,他语气跟平常一样,冷静且没有起伏:“等我三十分钟。”
  他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看了眼秋颂蹲着的红砖,“去办公室等。”
  “没事儿,我想看你工作。”因为靳桥一句疑似关心的话,秋颂心情瞬间由阴转晴。
  “随你的便。”
  秋颂穿着鲜艳的红色冲锋衣,快要跟地上的那堆红砖融为一体了,周遭人来人往,有些认出了他,跟同伴窃窃私语地讨论。
  有胆子大的人甚至问靳桥,“桥工,那人是你对象吗?”
  靳桥在册子上记下数据,闻言嗯了一声,还有人想多嘴八卦,他冷淡地看了一眼,那人便噤声不敢再问了。
  他虽然年纪轻,但气场凛然,很少有人敢跟他开玩笑。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忙完,靳桥一丝不苟地收好工具,这时一个小工头跑进来,气喘吁吁的。
  “桥工,你对象晕了!从红砖上面摔下来,外面的人都不敢动——”
  众人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靳桥快步朝外面跑去,速度快得几乎重影,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靳桥已经到外面了。
  秋颂挺霉,好端端地蹲着都能摔下来,他摔得半晕,虽然睁不开眼睛,但知道被人抱了起来,鼻翼间是冷冽的清香,他知道是靳桥,于是下意识搂紧对方的脖子,接着便连一星半点儿的意识都没有了。
  他做了一个冗长又杂乱的梦,梦到初次遇到靳桥的画面,那时靳桥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而大一届的秋颂陪着玩摄影上头的祖唤到处拍片,他坐在下面的观众席昏昏欲睡,靳桥声音出来的那一刻,他好奇地抬头看,想着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冷冽干净的声音。
  然后一眼万年——聚光灯下的靳桥还没脱下之前朗诵时穿的演出服,有点儿大,他格外单薄,但他一个人站在那儿也撑起了偌大的舞台,被光影包裹。
  又梦到第一次主动跟靳桥说话时,因为词不达意,将对方气得转身离开,诚然,秋颂开了一个不好的头。
  一眨眼又到了他出国前,母亲离世的消息传来,他恨不得跟整个世界同归于尽,那段时间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喝得大醉的他跑到靳桥宿舍楼下,说了一堆记不清的醉话,等到第二天醒来,他已经迷迷糊糊地被他爸送上了去国外的飞机。
  “靳桥!”秋颂惊出一身冷汗,猛然睁开眼睛,视线里是雪白的墙面,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心跳恢复到正常水平后,他将手上的针头拔了,血珠子冒出来,他抽了两张纸按住。病房里没有人,他叹了口气,暗道靳桥心狠,将他扔在医院就不管了。
  秋颂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想吐。
  他刚走到走廊里,就看到尽头处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靳桥匆匆忙忙地提着一个塑料袋正往楼上走,没来得及打招呼,他已经消失在拐角处,秋颂连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