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将戈.威帝问了隋炘。
“你当时昏迷,当时我的话,不知你听清没有。”
废话,当然听清了,一切都在老娘的掌握之中。
“是,殿下。”
“那你怎么想的?”
隋炘故作沉默,后问了一句,“你们……有办法让死人复生吗?”
正在喝茶的孟经纶抬眸,皱眉,院长也安静了,看着隋炘。
将戈.威帝坐在那,手指点着桌面,问:“为了你的妻子?”
“是。”
“不能。”
“……”
太子冷淡,对这种事不以为然,“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你既然没有跟着去死,说明有活的价值跟必要,既然如此,就别回头——我再问你一遍,是否愿意加入我威帝王族。”
隋炘暗想这狗大户长得宛若天神俊美,怎么心肠这么硬。
就跟她劝朝瓷利用美貌大杀四方一模一样。
果然强者的内在都是统一的——心狠。
“需要我做什么?”
隋炘当然没有拉低这个人设的智商,眼前路子只剩下加入威帝保平安,不然骸王一根手指就能杀她——她预估现在骸王就在小镇外面,所以这个太子才一直没走,不然光一个孟经纶兰不追骸氏。
所以……她只能加入,反正她的目的也是加入啊、
哈哈哈!
将戈.威帝可不知眼前人清冷俊美,实则内心狡诈。
他垂眸,淡淡道:“你本身就是最大的价值,只需变得更强大即可,若真有要你做的事,王上自有安排。”
这人眼神回避了啊。
有什么歪心思吗?
隋炘也没太在意,毕竟人家威帝接纳她总不会是摆着当吉祥物的,而且十有八九是冲着乌山的血脉体质来的。
“好。”
隋炘应下了。
显然这场洽谈很成功,本身预判的也不会失败。
这个年轻剑客是强势无双,天赋超绝,但毕竟惹上了整个骸氏,除非找死,否则别无他路可选。
孟经纶也不意外,只是想到未来威帝王可能对这人的安排,心里微微思量,最后没看对方,起身要离开。
“孟导师。”
孟经纶转头,瞧见太子对她说:“带她去汨罗瑟尔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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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经纶还是拒绝了。
理由是她快突破九咒了。
嗯,这个理由很强大,院长二话不说作保让人闭关,而太子惊讶之下面露欣赏。
于是……孟经纶站在阳台上,看着绯绯将夜时,黄昏尤在,远处的落金光色在河段水面上荡漾,一片灼热。
许多乌篷船里面,有那么一艘,一直在她眼里。
院长有点好奇,“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为何抗拒接触那小伙子,我瞧着小伙子人蛮好的,资质好,品德好,长得更是太好了,看着都赏心悦目,有利于修行。”
他倒也知道一些事,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因为不愿意跟威帝有这方面的牵扯,或者是不愿意介入五大王族内部因为这么一个人的勾心斗角。
但他万万没想到真正的答案十分朴实且直接。
孟经纶垂眸静寂,道:“有利于修行,但不利于修心。”
“乌山之色,乱我道心。”
“老师,我也不是没有欲望的。”
她这话很突然,但又很坦然,带着几分境界到位后遇到心境门槛就迅速察觉并速速决断的冷冽。
说完,她收回目光,转身了,却听到后面的反应。
院长一怔,后叹息,幽幽道来了几句。
“小姑娘,听我一句,人生在世,我从未听说过克制能让某些东西消失的,它只会被压缩。”
“就好像能量一样。”
“迟早爆炸。”
孟经纶回头看他一眼,用一样的语气说:“老师,您是真不知道威帝家族打算对她做什么吗?”
院长一默。
大概能猜到。
所以……孟经纶抽身而退,明哲保身。
——————
隋炘坐在乌篷船上,看着对面同样坐着喝茶如远山玉璧高不可攀的威帝太子,心里叹息:这还不如教导主任孟老师呢。
这个太子明摆着是个强迫症大洁癖,很难相处。
溪流过桥,上面逐了许多玉兰花瓣,船只摆动,晃晃悠悠的,仿佛是很稀松平常的旅人或者别有情趣的冒险者以此离开梵音古刹小镇。
实则,若是他们仔细看着船内坐着的两位,就该知道驻足惊叹。
可他们现在没怎么瞧见,都嬉嬉闹闹在路边喝咖啡喝茶,或者吃饭闲聊,多为谈修炼跟人生。
生活,对于他们只是生活。
船内。
“殿下,为什么要坐船呢?”
“因为要出去。”
“所以为什么是坐船出去?”
年轻的剑客并不是多话的人,毕竟是刚加入一个顶尖王族,对自身的处境跟未来局面总归有些想法,如果一味不闻不问,反显得心思深沉。
然而,情报里显示这人虽在遗迹区颠沛流离,性子却是一向内向又直接的。
内向是因为忧郁,忧郁是因为改变不了外在的环境跟恶意。
直接是因为不愿意屈从。
为难的只有她自己。
死的也只是她的挚爱。
将戈.威帝看了隋炘一眼,在黄昏中似变色显得有几分暗金琉璃瞳色的眼眸晦暗不明,平静回答:“要让骸王看着你被我带走了。”
“让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退让。”
隋炘恍然,端坐着,在太子挪了一杯茶过来后,低声道谢,双手端起。
有些拘谨,但也保持了沉默。
太子同样寡言,初始还是满意隋炘的寡言的,但时间久了,鼻尖总有几分萦绕的淡香。
这种香气,前几日他待在隔壁别院总是闻到。
区区一人,远胜千山花海。
他也很清楚这种香味跟单纯的草木香不一样,是源自纯净而高贵的生命体自然散发出的致命气息。
乌山王族曾经的荣光,其实是他这个年纪未曾经历也见过的,而作为曾经被骸氏灭掉且多有其他力量推波助澜的结果,记录的篇幅也有限,但……那些想象,仿佛在这人身上具现了。
太子握着茶壶的手指女顿了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垂眸微品,却没有喝,仿佛在等它冷却。
“绝色。”
“嗯?殿下……”
“你的本名叫什么?”
他瞧见了取了这个浮夸名字的少年人面露尴尬微妙的神情,后轻声说:“也没有名字,在遗迹区生下来的,没来得及取吧,其实也取不了符合家族的本名,大抵是混着叫的,后来大了一些,老听人那些捕猎我的人提及绝色绝色什么的,那会还不识字,还以为是个好词,就当做自己名字了。”
她没说后面是怎么发现这不是个好词的。
大抵是如情报里说的……被人欺辱。
被如何欺辱的,逃出来之前经历过什么,她没说,只是低着头喝茶,捧着茶杯的手指苍白得很,好像怎么也热不起来。
前面撑船的九咒强者心里微突:啊,这么美强惨吗?
将戈也没对此深切探究,只是皱皱眉。
这种事,距离他的世界太遥远,可以说是两种极端,所以他想象不到……眼前人是如何成长成眼前这样宛若珠宝褪去尘世尽显华光的。
沥血而生吗。
“知道为什么让你去汨罗瑟尔院吗?”
隋炘微静默,道:“刚刚也见到了帝林的院长,孟导师也是帝林的,是有疑惑,我听说……两个学院是对立的。”
她知道对不对立都是五王说了算的,也许人家要的也是对立。
太子:“是对立的,他们对立他们的,只要能满足王族需求即可。”
隋炘:“那殿下需要我满足您什么呢?”
她问得直接。
太子握着茶杯的手势在唇前微滞,眼眸上撩,眉眼在微醺的茶气白烟中若有锋芒。
“你,将是是我威帝的一员,不世而出的门徒至强,未来的生命系咒师大导师,没有人能让你低头供给,主动满足——除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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