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什么新的修仙界黑科技我走了一年就出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吗?!
  扶川真人的眉心狠狠跳动了几下,像是完全压不住心底近乎惊恐的震惊,回首看向结界那方,数秒方能确认。
  他平日严正谨肃,地位又尊崇,没什么人和事能惹动,然而他此刻只要稍微想想自己唯一、最看重的弟子,以为好不容易挣脱魔障,到头来还是再次栽进了旧坑……他的经外穴便跳个不停,脑仁“嗡嗡”地发疼。
  林寒见看势头不妙,插话道:“各位仙师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抵死不认就对了。
  “此女若真是宁音,禁塔处的动乱不知是否也与她有关,毕竟宁音多年前便是盯上了我派密轴。”
  一位真人低声道,目光偶尔掠过林寒见,“结界掺有秘法,不会出错,但具体还是先问问那两位昏迷的弟子,待他们醒来再说。”
  “在此之前……”
  林寒见听出不对,转身就跑,身后果然响起断喝:“抓住她!”
  第九十章
  禁塔突然受到外力袭击, 里面的各类妖魔鬼怪跟着呼应。
  陆折予与师父及诸位师叔前来镇压稳固,全程总觉得心神不宁,似要有大事发生。
  不巧, 天郅楼那方结界触动。
  几位真人过去查看, 陆折予留在禁塔收尾, 随后赶到。
  陆折予到时, 便见一群人气势浩荡地往此处奔来:为首的是林寒见, 跑得衣裙翻飞, 墨发飘扬;紧随其后的是才见过的几位真人。
  他飞身上前,拦在了两边之间, 短促地开口制止道:“师父。”
  扶川真人心情复杂, 看见陆折予再明显不过的维护之意,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就占了上风:“你可知道,此女子的真正身份?”
  陆折予站定在林寒见跟前,将她完完全全地藏在了身后, 怕她跑去了别的地方,容易在他不知道地方出什么差错,紧紧地攥了她的手不许跑。
  林寒见挣了挣, 陆折予稍显气急败坏地侧首低声道:“你乖点, 别动。”
  扶川真人看到这场面哪儿还有不明白的,目露失望之色:“陆折予,你竟糊涂到如此地步。”
  “师父。”
  陆折予本想跪下请罪, 又不敢放了林寒见的手,只能单手做个作揖歉疚的姿势, “弟子愿一力承担所有责罚, 事情已过去多年, 还请师父网开一面。”
  扶川真人表情难看。
  一旁的司阙真人最会看眼色场合, 伸手在周遭落了个结界,不想让外人轻易将这场面看了去。
  扶川真人道:“她今日在天郅楼,结界被触动。”
  天郅楼放有密轴。
  别的什么都罢了,唯有密轴是宁音确实试图盗取、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
  可以说她是有动机。
  陆折予沉默了一下。
  就这么片刻功夫,身后的林寒见又开始挣扎,比之前的反应更甚,压着嗓音唤他:“陆折予,放开我。”
  当着诸位师长的面,不该分神冒失,交头接耳。
  然而失礼之举从最开始就定下了。
  陆折予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再次看向林寒见,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寒见道:“我是去救人的,结界触动和我没关系。”
  得了林寒见这句话,陆折予的心就彻底稳定了。
  或者说,有底气了。
  陆折予朝着扶川真人再拜,道:“师父,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她是去救人的,并非为密轴前去。”
  司阙真人心情的复杂程度不亚于扶川真人,这会儿出来算是打圆场,也算是解释:“有两位弟子昏迷未醒,林姑娘……宁音有前车之鉴,我等不能随意将她放走,起码得等两位弟子醒来再论。”
  “既是要等两位弟子醒来再论,由弟子守着她便是。”陆折予条理清晰地道,“星玄派不行无理之事,此刻各派弟子都聚在派中,事情未明前,不好随意捉拿。”
  “你——”
  扶川真人简直火冒三丈,怒其不争地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
  扶川真人到底还是走了。
  掌门人表了态,其他人都没再多说什么。
  陆折予松了口气,回身看着林寒见,确认她没受伤,闭了闭眼,才道:“你去救人,可有看到敌人的面目或是武器?”
  “没有。”
  林寒见答得干脆,她察觉到陆折予还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又动了动手,换来陆折予近乎应激的挽留,全然是下意识的动作。
  她怔了怔。
  陆折予道:“你救人时,具体情况如何?”
  林寒见讲了一遍,没漏掉细节。
  两人走到暖春阁。
  陆折予若有所思地道:“听上去像是有人故意为之,但你的身份没几个人知晓。”
  这话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既知道林寒见曾经是宁音,又能清楚知道星玄派内部一切事情,拿天郅楼的密轴来作为切入点的人,就是具有最大嫌疑的人。
  ——目标很容易就锁定在沈弃的身上。
  林寒见皱了皱眉,一时没有立即说些什么。
  陆折予移开视线,敛去眸底晦暗,道:“为防意外,你还是随我去凌遥峰。”
  林寒见点点头,脚步迈进房门,又侧首看他:“你相信我?”
  “我自然该相信你。”
  陆折予道。
  -
  天郅楼的事瞒下了,没有外泄。
  星玄派此刻内外皆忙碌不已,为了这件突发事件更是焦头烂额,在那两位弟子没有醒来之前,沈弃率先察觉到不同。
  “陆折予将林寒见带回了凌遥峰,天郅楼和禁塔又前后出现异动。”沈弃“啧啧”两声,“这要么是怀疑她,要么就是怀疑我了。”
  不论是哪种情况,他现在都不好轻举妄动,起码得等林寒见表个态:若她决定来硬的,就是他出手的时候;如果她决定玩阴的,那他最好还是暗度陈仓。
  而林寒见,可能是在等陆折予的反应?
  沈弃召来暗卫,命他们去禁塔和天郅楼附近查。
  这事蹊跷,同时冲他和林寒见而来,不得不防。
  “然后——”
  正说着吩咐,沈弃话语一顿,意识到该做的事已经说完了,但他隐约觉得还有件事,虽然有挑衅的意味,还是开了口,“遣人去问候林姑娘,看看她的情况。”
  他现在不方便过去。
  此举又不讨好,说不定陆折予和林寒见都疑心是他做坏,他虽一贯不在意别人看法,这会儿也是顾及着林寒见对他的意思。
  但是,终究放心不下。
  也不知道陆折予对林寒见是什么态度,会不会想得太偏颇,对她不好。
  凌遥峰。
  林寒见望着眼前翙阁的两位下属,略有诧异地客气回道:“我一切安好,劳沈阁主挂心。”
  两位下属看了眼远处正在练剑的陆折予,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那便好,姑娘千万保重自身。我们阁主说,若要需要,只管开口。”
  “问沈阁主安。”
  林寒见规矩客套地寒暄完毕,心中怪异感更甚——这不像是沈弃的作风。
  应该避嫌,结果还来问候。
  例行的问候在这时都能显得像是故作挑衅的刺探消息。
  林寒见直觉认为这次的事情不是沈弃的手笔,否则大概也要想岔了。
  就……为了问她一句好不好?
  太不对劲。
  林寒见将简单的几句话品味了几遭,反应过来:哦,是在给她传消息,说他可以帮忙。
  这方法却不算聪明。
  最好是,沈弃现在该悄无声息地什么都不做,等她真出了事再出现。
  所以她才觉得奇怪。
  -
  昏迷的两名弟子醒了。
  本就有专人在旁边守着,这一醒,几位当日在场的真人,和必须要去的林寒见,以及陆折予,都到了场。
  林寒见站在门边稍远的地方,不太希望近距离接触被感谢的现场,她不是很适应那种氛围。
  结果两人迷迷糊糊地醒了,一番流程走下来,问看到是谁去了天郅楼。其中一位指着林寒见,说是见到了她;另一个跟着被唤醒了记忆般,也说是她,跟着指过来。
  林寒见沉默地轻吸了口冷气,走上前去,温声细语地问:“二位,你们当日是被人带走的,见到我没什么奇怪,因为我是赶去救你们的人。你们半点不记得想要把你们捉走的人是谁了?”
  然而这两人跟神经错乱了似的,就认着她一个人了。
  林寒见直起身,神态还算冷静:“这两位弟子刚苏醒,精神状态不大好,他们的话无法令人信服。”
  一位真人断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