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月光如水笑了笑，看向了身边正与雪颐呛声的白起，迟疑了片刻之后说，“小起，你先进夜城吧，我待会儿再过去。”
“怎么？”白起疑惑看他，对他的话语疑惑不解。她脑后的长发在黑夜之中随风飘舞，顺滑异常。
“我跟……”他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只是那暗红的双眸却锁定了她的脸颊，认真注视着她的神色，似乎不想放过她情绪的丝毫变化，“我跟天儿说一点事情，过一会儿再去夜城。”
在他的声音中，天儿的的眼眸一亮。她扬起下巴盯着月光如水侧脸完美的弧度，尽管她极力压制，双眼之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丝受宠若惊。
他要跟她说什么？
霎那间，她的心里就被这句话层层覆盖。
“天儿？”白起看了一眼垂眸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天儿，目光虽然中带着疑惑，但是她并没有多问什么，当即点头应声，“那好吧……我先进去了。”
说罢，她笑了笑，便与月光如深擦身而过，向他的身后走去。月光如水转身看她，却看见她微微侧脸，“夜矽，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让你回宠物空间了哟~”
“啊！”刚才还抓着月光如水不放的空夜矽立刻跳了起来，向月光如水挥手告别的同时，跌跌撞撞的朝远离的白起跑去，“小起——等等我啊——轶真——你怎么也不等我——”
闻言，飞在半空中的轶真扭头看了一眼跑过来的空夜矽，然后扬了扬头，欢快的摆了摆尾巴，窜到了白起的身边去，完全不怜悯一下自己被“抛弃”的同伴。
月光如水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暗红的双眸依旧注视着白起远去的背影，那明明是与他斗篷同样的白色，为什么他会觉得那样遥远？他的眼眸之中，似乎有什么逐渐消失，有什么越发幽深……
“呵……”
他轻笑，嘲讽自己的举动。
其实，他知道，他知道白起对自己本来就只是朋友之情，他还在奢望她在意自己吗……她对他唯一的与众不同，也仅仅是因为曾经在孤儿院他们拥有的珍贵记忆而已。她怎么可能会在意自己撇开她，与其他人之间的“秘密”？
他看着空夜矽终于追上了白起，看着她牵起空夜矽的手继续前行的身影。
他不薄不厚的唇很好看。此时，这好看的唇正噙着一丝笑，只是这样的弧度却显得有一些勉强，有一些苦涩。他的温柔终于褪下，暗红的双眸被淡淡的失望吞噬。这失望，如同深渊无尽的黑暗，从他的瞳孔漫入，浸染了他的血液，他的四肢百骸，还有……
心脏。
天儿回神之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月光如水。她第一次发现了被温柔包裹之下的他。原来，他的从容自若也可以消失；原来，他的温润如玉并不是永远存在；原来，他的笑容并非万年不变；原来，他也会失望，会心痛……
血色重月之下，白色斗篷笼罩着的月光如水如同一抹幽魂。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情绪，仅剩茫然的幽魂……
“洛雷？”天儿的声音有些颤，在这时，她仍然没有习惯呼唤他古堡中的id。也幸好，此时此地，只有他们二人，就算直呼姓名也不会被其他人知晓。
闻言，月光如水才恍然回神，他淡笑着看向面前的人，“怎么了？”
天儿抬首望他，却发现他好像忘记了刚才自己是用什么理由留下来。她抿了抿唇，如荷花花瓣粉嫩的双唇微启，“刚才你说……你有事情和我说，是吧？”
月光如水愣愣的望着她。
“那么……你到底想和我说些什么呢？”天儿勾了勾嘴角，问道。
“我……”他的唇色很淡，本来红润的唇在方才就失去的血色，他宛若才被吸血鬼吸食了血液一般的苍白脆弱。渐渐的，他的双眸中浮现出歉意，“对不起……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天儿的身形一滞，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月光如水。他温柔，他聪明，他从来没有做过如此幼稚的事情。可是，刚才他却谎称自己有事对她说……
为什么？
她回想起他方才遥望白起背影的目光，只觉得自己的自尊，自己的高傲被他击碎。他竟然为了试探另一个人，而如此……而刚才，她自己却是如此期待他将要对自己说的话……一时之间，她的大脑中如同一口巨钟被敲响，震得她产生了耳鸣，让她头晕……
天儿本来就是一个冷傲的人，只是因对月光如水的感情才会让她在他的面前稍微软化。然而，现在的她冷眼看着对方充满歉意的双眸，只觉得自己可以呼吸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攥紧。让她无法呼吸，让她难受非常……
“呵。”她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栗色的卷发随着她的身形而动，甩起一阵淡淡的风。现在的她，真的真的不想再看见身后的人了。他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吗？！不，他知道，他知道！可是，明明知情的他为什么可以还拿她来试探另一个女人的心意？
原来，每个人在感情面前都是如此自私。
正如月光如水，明明是如斯温柔的他却狠心的用一个喜欢他的人去试探他喜欢的人的心意，去看对方的反应。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却完全忽视了被他利用之人的感受。那时那刻，他心痛那人的离开，他却忘记了他身后站着的她会做何感想。
“天儿……”
月光如水喊道。他的声音在血色重月之下蔓延，却没有阻止天儿的脚步。她的脚步仓促，更似逃离一般的离开了这里，离开了他的身边。她的高傲，让她的心中更无法承受刚才的一切。所以，她只能离开，才能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落魄，那么需要别人的怜悯……
月光如水抿了抿唇，垂眸看着地面，久久不动。
“主子~你怎么了？不去找小起主子吗？我们怎么不进去夜城呢？”雪颐站在他的肩头，瞪着一双大大的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也只有它，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的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