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破浪 > 穿越历史 > 民国投机者 > 第249节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二)
  通货膨胀不是不可以接受,和平年代还在通货膨胀更何况战时,可这个通货膨胀也必须有个限度,要通货膨胀到必须用麻袋装钱买豆腐的地步也太夸张了,更主要的是国民党在战时根本没有一个战时经济政策,而是坚持实行自由主义式的经济,政府调控极少,与此相对应的是欧美各国,二战时期英法德都实行了严格的配给制,这种配给制极其严格细致,只能满足一个人的基本需求,比如英国在最困难的时刻,每人每周洗几次热水澡都作了规定。
  “少卿,你参加会议后找翁文灏谈谈建立战时配给制的问题,如果可能也与校长谈谈。”庄继华想在重庆先尝试一下,可他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这种配给制在孤立地区实行是不可能的。
  梅云天点点头,然后问:“那这个怎么办?”
  “他们究竟怎么出牌我们还不知道,不过请我们去,就是说明他们也需要我们配合,那我们就可以提点要求,少卿,这是件很难的事。”庄继华慢慢的说。
  梅云天缓缓的点头,表示他知道其中的难处,货币不同于其他,蒋介石可能做出的让步很小。
  庄继华看了眼梅云天,把他的想法揭开:“我的意思还是制衡,把货币发行权和政策制定权分开,两者互相独立,互相牵制,有权发行货币的没权制定货币政策,货币发行数量必须由两个委员会共同决定。货币发行机关可以是相关银行,这一块我们要能参与最好,如果不用强求,关键是制定货币政策地人,这个委员会最好是经济学家,与银行关系越少越好,最好是没有关系。象马寅初这样有刚骨的人,你去南京后把这个意思也与翁文灏谈谈。取得他的支持。”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梅云天面带忧色,他很清楚这个想法看上很容易,实际却很难:“我不敢保证说服我那位姑父,我尽量争取。”
  庄继华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他现在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梅云天和练小森在南京下船的时候正是下午。财政部派来迎接的车早就等在码头,上车后就直接驶往南京饭店,梅云天与接待处地人聊了几句才知道,参加这个会议的不但有他代表地四川发展银行,还有上海银行界的代表,山西银行界代表,两广银行界代表,云南银行界代表。总之凡是可以发行货币的地区都有银行代表前来参加会议。
  汽车跑得很快,但沿途的景象还是纷纷窜进梅云天的眼中,到处是半截标语,地上的旗帜也在打扫中。接待处来的是位科长,他见梅云天在注视这些,便略有些意外地文:“上午学生们又游行了。梅先生,重庆的学生没有上街游行吗?”
  “有,不过,没有这么激烈的争斗,而且只有那几天。”梅云天说,那几天是指何梅协定签订的那几天。这个协定再度大幅对日本做出让步,将东北军、中央军全部撤出华北,而且日本人点名要求曾扩情、蒋孝先等蓝衣社骨干撤出北平天津,何应钦都一一答应,华北的主权再度沦丧。
  《何梅协定》一经传出举国大哗。北平古都已经处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北平学生们再度走上街头,抗议何应钦出卖华北。要求杀何应钦以谢天下。学生们掀起的抗日运动迅速向全国蔓延,平津学生救国会再度组织人马南下,向中央政府请愿,要求出兵抗日,不过在他们走到郑州时,被刘峙派兵拉下火车。
  北方的学生被阻止了,可京沪杭一带地学生却依然冲进南京城,向国民政府请愿,蒋介石躲到庐山去了,汪精卫只好出来解释,可学生们不听,他们转而冲击何应钦的家,可何应钦也躲到庐山去了,找不到人的学生们就去冲击军令部,这肯定不行,南京卫戍司令部派军驱散了学生,可学生们并没有罢休,隔三差五就在南京城内举行游行示威,让警察驻军手忙脚乱一番。
  “哦,”听说只有那几天,科长有些感慨了:“你们重庆的学生真不错,识大体。”
  识大体?梅云天心底里发出一声冷笑,尽干些让人擦屁股的事。这次学运让庄继华忙坏了,他不得不亲自出面说服学生,不要上船去南京,他与学生的谈判持续了一整天,最终说服了学生放弃去南京地打算,转而下乡参加减租减息。
  从科长口中梅云天意外得知上海银行界代表中居然有张静江,而且也是住在南京饭店,所以当张静江就来到他的房间时,他就一点不感到意外。
  “静江先生,您怎么也来了,应该我去看您呀。”梅云天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
  果然张静江眼色一翻,一张脸立马拉下来:“你这小子怎么也讲客气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不该来?”
  “那里,那里,正应该是您老将出马的时候,不是有那句话吗,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您一出面就顶得上我和文革两个。”梅云天学庄继华那样,推着张静江的轮椅进入他的房间。
  “顶你们两?恐怕连文革一个都顶不了,”张静江自嘲的一笑:“这几年你们在重庆干得漂亮,有你们这群年青人在,我这个老家伙不服都不行呀。”
  “您这是说那里话,这里面您可居功至伟,”梅云天连忙谦虚一句,然后立刻把话题转了:“对了,虞先生来没有?”
  “他要明天才能来,他的事情比我多,”张静江淡淡的说,然后提到他今天过来的正题:“文革是怎么想地。”
  梅云天于是把庄继华地顾虑和想法详细的告诉了他,张静江听完之后闭上眼想了会说:“嗯,他地顾虑虽然有道理,但实现恐怕很难,蒋委员长是绝不会同意有人掣肘的。”
  “那怎么办?”梅云天对这种复杂的政治关系感到很棘手,他非常羡慕庄继华处理这种事情的得心应手,每次看上去都是轻而易举,可轮到他时却又束手无策。
  “不是完全没办法,这要看其他地方怎么想,”张静江说:“这次发行法币看上去是经济,实际还是政治力量的较量。两广银行其实是陈济棠的代表,山西银行是阎锡山的代表,云南是龙云的代表,另外山东的韩复渠也在山东发行货币,不过他暂时还没资格出席这样的会议。”张静江不愧是政坛老人,只用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就把这场会议背后关联的各方讲清楚了:“陈济棠、阎锡山、龙云对南京都是阳奉阴违,他们不会这样容易想蒋委员长屈服,所以很多事情,我们可以走着瞧。”
  说到这里,张静江停顿一下十分严肃的说:“少卿,千万不可出头,这是蒋介石已经策划很久的大事,谁出头反对,他就会记恨谁,一旦让他记恨上了,将来准倒霉。”随后又补充一句:“庄文革也一样。”
  “文革以前不是得罪过他吗?”梅云天浑身一惊,随即又有些担忧的问。
  “那不一样,而且庄文革很聪明,别看他处处争强,力量急剧扩张,可蒋介石很清楚,文革的所作所为对他是有好处的,更主要的是文革从来没私下里插手南京政务,对蒋介石塞给他的人,也放手使用,象滕杰、唐纵,贺国光,还有后来的杨永泰,文革都能与他们亲密合作,所以蒋介石才对他极为放心。”张静江淡淡的说道,而梅云天却冷汗直流,重庆的顺利发展让他也信心高涨,认为可以向南京发展,掌握更大的权力,如此可以再更大范围内推行重庆经验,但这样的建议被庄继华坚决拒绝了,看来庄继华早就看破了蒋介石对他容忍的底线在那了。
  “小子,这方面你要与文革多学学。”张静江露出一丝笑意。
  “我明白,”梅云天点头称是,可随即又愁眉苦脸的问:“那我给那个想法能不能实现或怎样实现呢?而且我们还不用出头。”
  张静江想想说:“随即应变,我不开口,你就不要开口,让陈济棠他们的代表在前面闹,我们看情况再说。”
  果然如张静江所料,第二天在财政部召开的会议上,孔祥熙宣读完政府关于发行法币的意见后,会场上就陷入一遍沉寂,代表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开口。
  孔祥熙福气的圆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等待良久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点名发言了。
  “少卿,你们四川银行是什么意见?什么时候停止发行货币,并把市面上流通的货币收回来?”
  孔祥熙点梅云天的意思很明显,他希望梅云天能站出来支持他,毕竟他们还有亲戚的名义。
  梅云天想了想说:“对于统一货币我们是支持的,这一点委员长和孔部长是很清楚的。不过收回货币是件很复杂的工作,首先要确定货币的汇率,决定汇率的因素很多,其中最主要的是准备金和国际硬通货的汇兑关系,此外还要有充足的货币,所以收回货币的时间长短,我真的说不准,我只能说,只要中央给了充足的法币,我们尽最大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回货币。”
  对梅云天的讲话,孔祥熙比较满意的点点头,而更满意的是张静江,梅云天的话里找不到毛病,全是实话,既表示了对中央的支持,又给自己保留了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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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三)
  “呵呵,少卿说得好,他的担心恐怕也是诸位的担心,我可以解释一下,法币与银元的兑换价是一比一,所以可以根据银元比价进行兑换,总发行量为十三亿八千万,一旦颁布实行后,会在最短时间内运到各位的银行。”孔祥熙乐的说。
  梅云天看着他的那张脸,怎么都感到有点象那个一脸憨像的范哈儿,外表憨厚内里精明,不过范哈儿的精明中带着点江湖草莽气,此公的精明中却带着贵族的车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孔祥熙说完之后,等了半天,陈济棠的代表才慢条斯理的说:“推行法币我们没有意见,不过这货币发行中总个方式,那些银行有权那些没权,其次货币发行多少究竟怎么确定?还请孔部长详细谈谈,我也好向上面转告。”
  梅云天和张静江交换个眼色,彼此明白,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具有货币发行权的是中央银行、交通银行和农业银行,至于货币发行数量当然是中央政府根据国家财政政策确定。”孔祥熙的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诸位,统一货币目的就是要废除各地滥发货币的弊端,所以法币的发行当然也必须控制在中央政府手中,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最后两句,孔祥熙的语气很重,可陈济棠的代表毫不在意,仿佛不知道他的含义,他只是简单的摇摇头,面露不屑地说:“我来的时候。陈司令就说了,货币关系到国计民生,不能轻易决断,这几年广东经济发展迅速,根本原因就在货币的稳定,因此货币发行方式需要邀请国内各方共同商议。”
  南天王果然名不虚传,向蒋介石要财权也是明目张胆。梅云天就要开口,张静江却在一旁轻轻摇头。意思是让他沉住气,暂时不要说话。
  孔祥熙没说什么,只是呵呵笑了两声就转向阎锡山的代表,山西老财会怄钱,所以山西晋票在民间的信誉还是很高的,可阎锡山在中原大战损兵折将,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实力与蒋介石叫板了。所以他的代表很圆滑地表示:“孔部长说得很对,不过这事的确很大,货币发行数量必须慎重,大家再好好商议一下。”
  每个代表都必须表态,上海是中国金融中心,上海银行界地态度最重要,蒋介石孔祥熙为了争取上海方面的支持花了两年时间来说服上海银行界,此次参加会议的上海银行界代表就有五人。其中为首的就是虞洽卿。
  虞洽卿是四明银行的新任总经理,原四明银行总经理孙衡甫在七月时辞职,孙衡甫辞职和虞洽卿接任是张静江和孔祥熙暗中角力的结果,这场较量牵连很广,最初的起因也是法币。
  四明银行是上海最老地华资银行之一,在前清时由宁波商人集体创办。到一九三五年时,他的股东已经不再只是宁波商人,业务范围也早就扩展到房地产、有价债券、贷款等业务,它也发行货币,在市民中的信誉良好。四明银行最红火的是1933年和1934年,随后就受到白银外流和金融动荡的打击,孔祥熙为了推行法币,给上海银行界一个下马威,暗中派人到四明银行挤兑货币,总经理孙衡甫无力应对。只好向财政部求援。孔祥熙趁机要求加入官股;孙衡甫就要答应时,张静江出现了。
  张静江通过虞洽卿向四明银行注资五百万美元。以保持四明的民办地位,不过张静江与孔祥熙都有同一个条件,就是孙衡甫必须辞职,但接任者不同,前者要求虞洽卿接任,后者却要以派中央银行的李嘉隆。于是这两者之间立刻决出胜负,孙衡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虞洽卿。
  庄继华事后对张静江地这个策略的解释是,张静江明着针对孔祥熙,实际还是冲蒋介石去的,他要报复当年蒋介石对他的抛弃。
  不过明面上的解释却是,工商银行与四明银行联手将占据上海金融界四成江山,可以更好的支持工商业地发展。
  可现在回过头一看,庄继华就不得不佩服张静江的深谋远虑,这两家银行现在实际控制在庄继华手中,这在无形加强了他的金融干预能力。
  虞洽卿有些枯瘦的面容上古井不波,他只是平静的说:“发行法币对国家而言是件好事,我等自然支持,不过既然发行法币,那么收回以前发行的货币就是必然,这对我们银行来说是件事关生死的事,财政部有没有什么举措帮助我们渡过这个难关。”
  虞洽卿的话声一落,在座的代表们就交头接耳,龙云的代表富滇新银行董事立刻表态支持:“我们云南一向贫瘠,仅靠我们自身资金收回货币是肯定会造成货币短缺,而且我们银行也得破产。”
  银行方面地讨价还价让孔祥熙很不是滋味,可又不得不与他们商谈,这些银行都不在中央控制范围之内,阎锡山、陈济棠、龙云就不用说了,发行货币本就是他们聚敛军费地重要手段,而上海银行大部分是在租界,中央政府也管不了,这就逼得中央政府不得不拉下架子与他们谈判。
  孔祥熙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他们是想让中央承担部分损失,但中央却不能平白承受这个损失。
  “诸位,诸位地银行可以向中央上缴准备金,中央银行按照一比十的准备金向诸位提供法币,以收回发行资金。”孔祥熙说完之后,拿出一支雪茄点上,缭绕的烟雾中露出他隐约的笑容。
  “从民国二十年起,陈司令主政广东之后,广东经济的发展有目共睹,这首先得益于货币的币值稳定,而江浙地区通货膨胀高启,币值十分不稳,而且按照孔部长的说法,法币与英镑挂钩,请问中央有多少外汇来稳定法币,此外货币的发行数量是如何确定的,这些我们都不清楚,还有外汇交易,广东外汇交易十分活跃,而法币发行后只有三家银行可以进行外汇交易,这无疑切断了广东外汇交易的渠道,引起市面震动。”陈济棠代表的问题十分尖锐也十分具体。
  “外汇交易银行是指定的,现在我们只确定了中央银行、农业银行、交通银行,至于其他银行,只要具备条件,我看也可以。”孔祥熙回避了广东方面的其他问题,聪明的把问题限定在外汇交易银行上。
  法币是以国家信用为保证,与金银等贵金属脱钩,也与英镑美元等外汇脱钩,发行数量完全由国家来定,不需要外汇作保证,这种做法在中国还是首次。
  “我们支持发行法币,”富滇新银行董事喷出一口浓烟:“不过收回货币和怎么收回,我不敢做主,必须向龙主席汇报后才能决定。”
  梅云天心中暗自称赞这个董事的聪明,中央摆明了要推行法币,这个会议其实不是该不该推行法币,而是怎么推行法币,同时让各家停止印刷并收回已发行货币,所以这个时候争论不必要的,抗议没有用,倒不如退一步,让政治领袖去做决定。
  孔祥熙明白,今天的会议成功了一半,上海和四川的代表实际已经表态支持了,但地方势力的代表却都没有松口,不过有了这两地代表的支持,特别是上海,法币的推行就毫无疑义了。
  不过梅云天却感到今天的会议失败了,张静江一直没有做出开口的暗示,现在各方态度明了,广东摆明不会放弃货币发行权,也不会回收货币;云南和山西则向中央讨价还价,主要是想捞点经济上的好处,因此这个会上已经不用再开下去了。
  果然孔祥熙在后面又说了一大套,但各方反应冷淡,都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孔祥熙见他们无意让步,便宣布散会,至此明面上的交易结束,下面转入暗地里的交易。
  梅云天回到饭店就向张静江抱怨,为何不趁陈济棠代表发难之时趁机提出监管的问题,张静江淡淡的摇头一笑:“不是时候。”
  虞洽卿却更详细的解释道:“如果你在那个时候提出,孔祥熙就会把你划入反对推行法币的行列,而广东云南山西就会受到鼓励,就会凭空生出许多变故。贤侄,就算法币推行了,后面也可以建立监督制衡机构,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慢慢来吧。”
  “那我们还要不要与翁文灏谈谈呢?”梅云天有些丧气。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老而成精的家伙说的没错,他们的目的不是反对推行法币,而是要监督管理货币的发行数量,其实更主要的是探索筹划战时经济政策,避免因为战争导致经济破产。
  “要,这个必须谈,”张静江说:“不但要谈,而且要放开谈,把文革的顾虑通通讲出来,有些话他去说,比我们说更有利。”
  正说着,练小森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先生,孔府派人送来一张请柬,请您去赴宴。”
  梅云天略一皱眉,他到过南京几次,也见过孔祥熙几次,却从未到他家去参加过什么宴会,这次孔祥熙是什么意思呢?
  “不会是鸿门宴,”张静江开玩笑的说:“放心去吧,那可是你姑父。”
  言罢哈哈大笑,可没等他的笑声落下,他和虞洽卿的仆人也进来了,手里都同样拿着一张红色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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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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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祥熙的公馆在财政部所在地铁汤池11号楼,财政部就在这条路上,梅云天看着这栋优雅的小楼,心中一阵感慨,庄继华一群人在重庆住的比起这来可差得太远了。
  下车之后,梅云天推着张静江在仆人的引导下进入客厅,一个气质华贵的中年女性迎上来,还未开口便露出笑容,犹如一缕春风拂过你的脸:“阿德哥,静江先生,快请,快请。”
  当然这三个人都不会被她的笑容迷惑,也绝不会把她当做普通的高官贵妇,这女人在商场的上的眼光又狠又辣,这几年上海滩莫名其妙栽倒的在她手上的不知有多少,而且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是栽在谁的手上。梅云天见她的眼光转到自己身上,便抢先笑道:“大姑,每次见您,都感到您又年轻了。”
  宋霭龄微微一笑,到底是美国回来的,连恭维女人也是美国式的:“你这孩子,每次不请,就不来,快进来吧。”
  “大姑和姑父都很忙,我不敢轻易来打扰,”梅云天笑着解释道:“况且每次都匆匆忙忙的,在南京上海停留的时间都不多。”
  孔祥熙从的沙发上站起来,他的脸上似乎永远都带着笑容:“阿德哥,静江先生,少卿,快请坐,请坐。”
  “我说霭龄,这几年你可了不得,七星公司是越办越红火了,上海滩;老兄弟们都羡慕庸之有个好媳妇。”张静江微笑着说道。
  七星公司的幕后首脑就是这位雍容高贵地宋霭龄。孔祥熙还没开口,宋霭龄就抢先笑道:“静江先生说笑了,我那个小公司那有您的工商银行红火,您看这才不到两年吧,您那个工商银行就控制了半个上海的工商界。”
  “静江先生,四明这一仗您打得漂亮,我输得心服口服。”这几人都不是外人。彼此之间很熟悉,所以孔祥熙也不避讳。直接就把护体讲出来了。
  “庸之,四明之事我只是帮阿德哥一个忙。”张静江半真半假的说。
  “这倒是真的,当年是我出面说服宁波同乡出钱办四明银行,现在的大部分股东还是宁波老乡,他们找到我,我不能过河拆桥,所以我才找上静江。我是没那么多钱来填这个窟窿的。”虞洽卿也轻松地把话题圆过去了。
  “哦,呵呵,原来是这样,我还是以为是重庆那位见猎心喜,忍不住要插手上海滩了呢。”孔祥熙说话好像永远带着笑,不过你若把他的笑当做真诚地,那就有可能上当了,他这话里隐含的味道太浓了。你不得不仔细回味。
  “文革,他不知道这事,事后我才告诉他的。”张静江很清楚,上海滩看上挺大,可对真正顶级人物来说根本什么事都瞒不了,他与庄继华的关系根本不是秘密。
  “说来也怪。介石和美龄都很欣赏庄文革,我对他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有机会去重庆见见他,悠兰还在重庆吗?”宋霭龄的微笑依旧,不过她的话却机锋暗含,庄继华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七星公司几次,最后虽然把盘尼西林上海地区销售权交给了七星公司,但份额却开始下降,北方和两广,最后连华中也被剥离出来。这让七星公司地收入大幅下降。
  梅云天却知道得很清楚。七星公司把这些盘尼西林大部分出口了,买走这些药品的居然是与日本军方关系密切的伊藤商社。这让庄继华大为不满,他向七星公司发出警告,可七星公司居然狡言巧辩,庄继华愤怒之下本想直接取消他们的资格,可最终被李之龙和喻培棣劝阻了,他们认为现在还不是与孔祥熙翻脸的时候,这才把庄继华劝阻,只不过份额是肯定要降下来,而且再次提醒他们,盘尼西林不准外销。
  “她现在办报越来越有兴趣了,又当记者又当主编,偶尔再与人打打笔战,忙得不可开交,高兴透了。”梅云天笑着说。
  “真是苦了这孩子。”宋霭龄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