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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八章:Black Dog1.0
  纽约独立电影节作为世界九大独立电影节之一,虽不说是普罗大众评价影片的首选,但业界和一些文艺青年们还是格外关注纽约独立电影节的。
  所以,当孟熹佑从谷歌搜索到纽约独立电影节的信息的时候,脏话到了嘴边咽了下去后,还是骂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孟熹佑觉得自己好像有一口气,提不上去,吊在了嗓子边,想说出的话也说不出口,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让我赞助你们拍电影去参展?”
  琼点了点头,她身旁深肤色的小伙子也跟着点了点头。
  “亲爱的!不是你们,是我们!”琼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年轻男人,示意他拿出什么,孟熹佑看着他们的动作,觉得无比荒唐,感觉如果她不同意投资,这黑白混血的小伙子是要掏出枪来一枪嘣了她。
  但是没有。
  他从设备包里掏出了厚厚的一沓A4纸,孟熹佑接到手里才发现是分镜头脚本,密密麻麻都是文字,甚至有些镜头旁还绘制了图片。
  孟熹佑后悔了,应该留在首尔的,不该回学校的。突然感觉这学位证书也可有可无了。
  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孟熹佑觉得这简直是当街发病,嘴里反复念叨着“crazy”,但也无法否认,孟熹佑心动了。
  琼观察着孟熹佑的神情,发现有戏,继续再接再厉的说服她,“配乐就用你自己歌,演员就是你,摄影和导演是Wyllie——我把我这十年攒的钱全投进去了,大概有3万美元,再把我那几个包卖了,应该够三万五!”她的双手禁锢住了孟熹佑的肩。
  孟熹佑还是觉得琼和这个叫维利的黑人犯神经了。
  “服装就用我们自己设计的衣服,品牌名字会在镜头内反复出现的!一旦我们参展了,总会有人看到的,我们就成功了!品牌做起来,未来总会把现在投资进去的钱还回来的。”
  琼是个理想主义者,孟熹佑突然意识到了。
  “这个剧本应该还不错吧?”那个一直没说过话的混血开口,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说话却又格外老成,“我在许多剧组做过助理,拍摄、编制我都可以,你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我们可以再说服一些赞助。”
  “万一我们成功了呢?”
  所有人都在想成功的事情,但是孟熹佑只喜欢自己可以把握的事情,不过那种一步登天的感觉,太有诱惑力了……
  “最后如果有了利润。”琼乐观的开始幻想,“Siiri你占6,我和维利各2。”
  孟熹佑觉得自己也有精神病了,不然干嘛把自己的版权所得的钱和代言的钱几乎投入了大半,存折里剩下的钱又要等着品牌创立用来宣发,到时候不够的话可能还得问别人借钱了。
  “你这些钱有前阵子阿迪达斯春季代言的钱吗?”琼自然有看阿迪达斯的官宣,春季新品韩国代言找的孟熹佑,也算是她被偷拍两次都穿了阿迪达斯的福报吧。
  孟熹佑叹了口气,“那点钱,挺少的,而且只有一个季而已。”孟熹佑赚钱的大头还得是音乐创作版权。
  不止两位女生投了钱,连第一次见面的威利也投了钱,不知道他什么来头,竟然得到了纽约黑人商会的赞助。
  三人把拍摄用的钱全部放进了孟熹佑新办的银行卡中,三人也都专门写了合约签了字按了手印,要求资金使用时一定是三人决定共同使用,好在直到拍摄完成,也没有出现什么合作崩盘的事情。
  这个影片是基于维利原先的剧本上进行了诸多修改,做了本土化、合理化的处理。
  孟熹佑几乎贡献了自己所有的创新思维,感觉最近一段时间是画不出来稿子也写不出来新歌了。孟熹佑从2月到4月初几乎都在拍摄电影,所幸这学期就差一门课的学分,她也顺利的申请了免修,在考试中心提前考了试,随后便全身心的跟着琼和维利一起去拍摄。
  【今晚有空吗?】
  李星和看着手机上这条已一夜未回复的信息,还是下定了决心。
  电影拍摄到孟熹佑嗑药的场景,怎么都无法顺利的进行了,维利如何看她的表演都无法满意。
  “啧。”维利几乎忍不住自己要骂人的欲望了,之前就算拍摄床戏都可以拍几次就过的,怎么到这个场景怎么拍都不行了呢,“你床戏都能拍,这个怎么拍起来就那么奇怪呢?”
  孟熹佑捧着手心里的一点点面粉,气的直嚷嚷,“男人我他妈睡过,毒品我怎么可能吃过!这有什么奇怪的!”
  维利被孟熹佑吼的有一愣一愣的,随后便暂停了摄像机的工作,“今天先休息一下吧,我感觉你的精神状态都不对了。”
  孟熹佑被他的话气的更厉害了。
  琼在租借拍摄用的黑色的宠物犬,今天不在,孟熹佑自己开着弗里德里希淘汰的二手福特车,在纽约的市区逛了逛,直到她接到了李星和的电话。
  李星和等在航站楼的休息室里,说实在的他对美国的印象停留在互联网和孟熹佑的描述里,小姑娘说过在美国容易丢手机和钱包,也容易遇到奇怪的人。
  他百无聊赖的翻着孟熹佑的IG。
  或许男人也有直觉,最近更新的那张照片,孟熹佑只是拍了凌乱的桌面,李星和却莫名觉得对面露出的那件鼠灰色条纹衬衫,是男人在穿。
  他放弃了猜想,将多余的想法赶出脑子。
  孟熹佑跑进航站楼的时候有些气喘吁吁,找来找去也没发现要找的人,她已经连连拉错了好几位亚裔了。
  “Surprise!”男人的声音在孟熹佑身后突兀响起,李星和先发现了她。
  孟熹佑风尘仆仆的,脸颊苍白,运动后的诡异血色涌上脸颊,漂亮的茶棕色眼蓄满了泪水,眼角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是因为他吗?
  李星和拿纸巾擦了擦她的眼泪,“怎么哭了,因为我吗?”他问了出口。
  孟熹佑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她只是在突然找不到他时猛地觉得有些难受,压抑阴郁的电影拍的让她也阴晴不定了起来。
  她的眼泪还是在往下流,病态的白皙皮肤,让她看起来格外可怜,李星和看着她这副样子,手里的纸巾也湿透了,他把用过的纸巾揣进卫衣口袋,急忙把行李箱扔一边,手忙脚乱的哄着小姑娘。
  “难道看到我很难过吗?”李星和将人搂在怀里,差不太多身高的两个人,抱起来倒也不费力。他轻轻拍了拍一直流泪不说话的小女孩,安抚着她。
  孟熹佑虽然哭着,但还是注意着李星和的动作,她嘟囔着,“行李拿好,别被抢跑了。”
  李星和差点要被她逗笑了,竟然还有心思关心这些,看起来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或许是太惊喜他来了?他内心忍不住这样猜测,稍微得意一点也没关系吧?
  等孟熹佑平静了心情,才带着李星和开车离开。
  “哥,怎么突然来美国了,不提前说一下。”孟熹佑并未化妆,眼角的红看起来像只可爱的兔子。
  “找你啊。”李星和回应的理所当然,似乎来找她真的是支撑他行动的一切原因,“不带我在纽约玩玩吗?”
  孟熹佑想想电影的进度,“最近电影快杀青了,等拍完了,我带哥开车去旅游。”
  李星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宰范说让你记得回去拍MV,这个MV公司的所有艺人都要出镜。”
  孟熹佑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又问道:“Jay最近在干嘛,好久没和我发信息了,之前发信息也不回我,现在想起来我了。”她像是突然想起这件事一般,随口抱怨了起来。
  李星和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正开着车的小姑娘,“你不知道吗?”他斟酌着措辞,妹妹不是弟弟,不能用粗俗的语言形容那段关系,“……好像遇到了感兴趣的女生?最近都在一起吧。”一切尽在不言中。
  孟熹佑觉得心脏似乎消失了,灵魂离开了躯体,但是大脑嗡嗡作响,刚刚那句话是她理解的意思吗?她听到自己说,“那哥你有买回首尔的机票吗?”
  “还没呢,五月初回去就行了,拍MV也不是很急。”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孟熹佑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该如何描述,朴宰范谈恋爱了不是该值得庆祝吗,就算不是恋爱,他Dating不也是常态吗,他是个美国人啊。
  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晚上孟熹佑带李星和吃了一家平价的东欧餐厅,是以前权革带她来吃的一家,前阵子他们两人还一起吃过;餐后买了一家私房烘焙的莓果拿破仑,孟熹佑很爱吃,李星和也觉得还不错。
  因为孟熹佑还得继续拍电影,李星和不太想一个人逛,毕竟来美国也是为了找她的,他更想和对方呆在一起,即使是什么都不懂的呆在片场。
  琼帮孟熹佑补妆,现在是最后一场戏了。她透过各种灯光和摆件打量着那边的男人。
  亚麻金色卷发的女人凑近了孟熹佑的耳边,“你不和我们艺术家哥复合了吗?”她的声音很小,似乎很担心第三个人听见。
  孟熹佑还有些疑惑,她说的“artist oppa”是谁,这个由英文和韩文构成的称呼,怎么听都让人觉得不太对劲。
  “就那位前男友,Dean啊。”琼皱着眉看向孟熹佑,“他不演的artist吗?”
  孟熹佑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觉得有些好笑,她回头也要把权革的备注改成Artist Oppa,或者直接改成中文的艺术家哥。
  “他回韩国了——”孟熹佑话还没说完便被琼打断了。
  “所以,你把时间错开了?”琼一时间有些佩服孟熹佑的时间管理,那位Dean前脚刚走,这个Gray就来陪她了,“你不成功谁成功啊、Siiri!”
  孟熹佑眨了眨眼,琼好像误会了什么。
  “喂!你们补好妆吗?”已经补充完能量的维利喊着,估计是要继续开拍了。
  名叫《Black Dog》的电影,中文名叫《黑狗》,影片讲述的是上个世纪末从大洋彼岸来到美国的黑户,有着乌黑头发的少女春红,因为语言不通,又身无长处,不得不从事在她曾经看来卑贱的工作,后来甚至成为了底层黑帮泄欲的工具,她想念海洋那一端的母亲和故土。
  冷漠麻木的城市,让她觉得自己病了,整日浑浑噩噩的替黑帮工作,总是做着可有可无的工作,换取微薄的报酬,直到她遇到了一个同为亚裔的男人,姑且称这个男人是艺术家吧,他带着她堕落,并骗走了她所有的积蓄。
  一无所有的她,只得将身心都献给不知是哪里的神祗恶魔。
  春红开始分不清现实和幻想,毒品和邪教到底是在拯救还是在控制她,灵魂和肉体一时分辨不出到底哪一个更痛苦。
  摇摆在真实与虚妄间,异化的人心与灵魂,在庞大且日新月异的城市中沦为了渺小的牺牲品,连最后的哀鸣都无法发出。
  春红受不了这痛苦的人世,点燃了最后一支皱巴巴的香烟,她的口腔因为吸毒的后遗症无法再尝出尼古丁的味道了,只是回忆往昔呆呆的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直至香烟烫到了手指,她哆嗦了一下,把烟仍在了地上。
  然后——
  无声的流着泪,颤抖着手将早在石头上磨尖了的短刀直直捅进了自己的脖颈,她痛苦的无法发出任何哀嚎,疼痛抖动的身躯蜷缩成了一团,还原出降生时的姿态,颤颤的嘴唇无法吐露那句遗言。
  ——“妈……”
  车水马龙的都市,黑狗没有熬过这一年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