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放过了他们吗?”
  剑灵手臂撑在云初的肩膀上,看着没有离开的意思,随手接过了云初连带着剑鞘一起扔过来的本命剑。
  “不算放过吧?”
  云初想了想,又撬开门框上的机关,那张被揉皱塞回去的黄符静静躺在那里,因为随意地被塞回去,上面的朱砂点点痕迹有些模糊,她凑过去闻,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所以这家人……或者说我家人?还是这家人吧,云初从头到尾对这里没什么归属感,这家人对血有什么执念吗,用血养树灵又要用血来镇宅,而用的血都属于无辜的人,那些鬼说的话云初没有全听进去,但是某些话她是认可的,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但因为云家的所作所为,使得他们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某个时刻。
  “不会影响你。”
  狐狸用尾巴扫了扫她的脸颊,示意云初回神,她摇了摇头,将这基本不再有任何效力的黄符收拾掉,将自己刚刚随手画的符纸塞了进去,至少比原来的这个有用。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云初说,手指还带有刚刚画符时一闪而过的金光,映在沉棠眼中,他从少女肩膀上一跃而下,却在爪子即将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就完成化形,男人额间有丝缕妖纹,头上还有两只颤动的狐耳,当然,凡人是看不到他的身形的。沉棠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似乎这突然的化形只是为了展示自己会很认真地听她说话。
  “我只是觉得他们这么做是不对的,”大变活人没有影响云初的思绪,“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去害了那么多人,曾经造下的罪孽某种程度上回馈自身……所以我也没有阻拦他们。”
  沉棠没说什么,看着云初把机关合拢,最后门柱又变回了原本的毫发无损的样子,又回头看了看与自己本体似有争论的剑灵,似乎在那次长久分离后,剑灵与他的本体就时常有些冲突,但本体又不会说话,于是只能从颤动的打在人头上的剑把上看出情绪,然后就被剑灵捉住剑鞘夹在腋下抬手就打,一人一剑的搏斗居然让人看得有来有回。
  “所以……你更理解他。”
  沉棠低声说道。
  “也不算,”云初听清了,并且很快意识到对方为何变回原形,“我也是刚刚才确认……师父,你先转过来。”
  他转过身,少女抬起手掌,在他两只耳朵之间的头顶拍了两下,他顺从地低下头,感受着手掌抬起来时擦过鼻尖的清香。
  “明明师父才是一直待在我的肩膀上,与我距离更亲密的人吧。”
  云初是在闻到黄纸上的血腥气上时意识到承影大概不是无意翻出这东西,他对血的味道极度敏感,大概早就闻到了里面的味道,她的余光中看见那个和自己本体打得你来我往的人,他故意弄皱黄纸将鬼魂放了进去,一会沾了人命的鬼魂也该由他出手,方算有始有终。
  剑灵不懂人心,也没有基本的观念,但是他的心里自然有一杆秤,无关善良,他用战场上的理念去评判一些事情,你杀了我,现在我有复仇的机会,那我杀杀你不过分吧?
  在他走进门解决大幽灵前,他状若无意地瞟了一眼将少女笼罩在自己阴影下的人身上,云初的手还放在他头顶上。
  哼,他不在意。
  反正他和云初心有灵犀,怎么会在意这种纯用动作表达喜欢来争宠的人身上。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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